墙——衡水记事

  那是一堵很高的墙，我和我的朋友没有吃晚饭，来看这堵墙。

  它原本只是一堵很普通的墙，也没有很高，可是现在，它上面架起了高高的铁丝网。

  一个摄像头沉默地注视着我们。

  “听说有人从这里翻出去了，墙才变得有这么高。”朋友对我说。

  “外面是什么？”我只是呢喃，没有询问的意思，朋友微微蹩了下眉头，没有回答。

  远处的操场有点人声，食堂飘来的油烟似乎有些唤醒我的胃。

  我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
  “我之前好像出去过。”我死死地盯着这堵墙，就好像我已经看到了它背后所掩盖的所有未知。“当然——你又在说胡话了。”朋友扯了扯我的外套，“吃饭去么？”

  我没搭理他，而是继续看着那堵墙——我越发坚定我刚说过的话了。

  “再不去食堂里人就又要多起来了。”朋友有些不耐烦了，但我被这堵墙死死的吸引住了，怎么也抽不开我的眼神。

  “靠近它是不被允许的。”在一声无感情的机械音和朋友的尖叫中，我被巡查拉住了伸向墙面的手，冰冷的机械手臂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腕，翻过来，看我手环上刻着的身份信息。

  “已上报。”

  “从这里出去，会被野兽吃掉吗？”我没有理会该死的机器人走狗，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。野兽，我突然想到这个名词，这是课本上教给我们的知识，我想，我还不太明白它的意思。

  “野兽吗？部分食人，但绝大多数不会主动攻击人类。”朋友的成绩很好，他像往常一样给出了答案。

  “靠体力营生......”我只记得这点知识点了。

  “嗯......对。”他担忧的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表，“来不及去吃饭了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 “回去端坐在四方的椅子上，看他们甩着鞭子将我们驯化成人？”我看向那幢红白相间的小楼。

  “总是要走出这堵墙的。”朋友晃了晃我的肩膀，“走吧。”

  “我想我不是一条宠物狗。”我嗫嚅一句。

 “什么？”

  “我想休息。”一个崭新的，从未见过的词出现在了我的口中。

  “休息？”朋友在口中反复斟酌这两个字的发音，终于也没想出它的意思，“当然——你又在说胡话了。”他最终如是说。

  “没意思。”我又看了看那堵墙，转头奔向那幢小楼，“要迟到了！”

  “没意思。”朋友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堵墙，迎着夕阳踩过我的足迹。